到日內瓦看 DEWITT 如何梳理古老與現代製表傳統

造訪這間廠房，走過擺滿一件件古董製表工具的歷史長廊，摸過古老的guilloche雕刻機器，也看過用以生產機芯的古董機器。你以為這裡是上百年歷史品牌的表廠嗎？錯了，讀音是一樣，不過此「八」不同彼「百」，這裡其實是只有八年歷史的DeWitt，兩年前建立的基地。

造訪這間廠房，走過擺滿一件件古董製表工具的歷史長廊，摸過古老的guilloche雕刻機器，也看過用以生產機芯的古董機器。你以為這裡是上百年歷史品牌的表廠嗎？錯了，讀音是一樣，不過此「八」不同彼「百」，這裡其實是只有八年歷史的DeWitt，兩年前建立的基地。

揀選腕表的最基本要求是甚麼？當然，製作誠意是重要的，另外最好也要內外兼備，除了講究機芯造功，腕表的外形設計也相當重要。所謂外形設計，除了講求美感，更要流露濃厚的自家特色。要是能夠單憑外形線條，便可從老遠的距離確認腕表身份，便是作品邁向成功的第一步。好像這次我們走訪的品牌DeWitt，雖然面世還未夠十年，市場認受性及知名度仍處於起步階段，然而從產品的外形設計，到一些複雜系列的創作概念上，我們均可以感受到品牌的製作是如何認真！

History of DeWitt
要說DeWitt的歷史，一切要由2003年說起。當年，品牌創辦人Jerome DeWitt憑著強烈的個人信念，務求創製一枚完全展現自我風格的腕表，加上身為鐘表收藏家的背景，種種基礎條件配合下，便成立了DeWitt這個品牌。為了延續瑞士的鐘表製作傳統，品牌也選擇了Geneva作為廠房的落腳點。由於Jerome DeWitt本身酷愛收藏鐘表，他對腕表設計不期然產生一份莫名的執著。同時，他認為十八、十九世紀的鐘表製作極富創意，在如今的先進技術配合下，理應享有更豐富的發展空間，所以品牌其中一個重點的發展項目，就是創製新穎的機械腕表性能。

在品牌成立初期的四年間，他們已成功獲取兩項自創的專利設計：Differential Tourbillon及Constant Force，足以證明品牌的發展決心。值得一提的是，相比我們過往走訪過的多間大小廠房，以今次的DeWitt廠房最教我們印象深刻。整個遊覽旅程均由Jerome DeWitt親身帶隊及講解，而更令我們佩服得五體投地的是，不論是機械器材的操作，以至整個生產流程等，Jerome DeWitt均瞭如指掌。根據過往經驗，老實說，我們大抵從未遇過一位品牌掌舵人，對各項生產工序擁有如此這般的深厚認識。

The DeWitt Factory
座落於日內瓦Satigny區、樓高三層的DeWitt廠房，前身為一間製藥廠，品牌大約在三年前購入整幢大樓，並約於2008年遷入現址。廠房面積超過五千多平方米，從設計到零件生產、腕表裝嵌與品質監控等，均在這所廠房內進行。大樓入口為接待處，經過一個細小的客廳後，便是一條帶有濃烈古典味道的長廊。長廊兩旁放滿Jerome DeWitt多年來私人珍藏的古董製表工具及桌椅，行過這條長廊，就彷彿置身於一間袖珍博物館。這所博物館面積雖小，但內藏的鐘表器械卻高達250 件，紀錄了近三個世紀的人手製表發展史，堪稱現時同類藏量最多的博物館之一。

走過這條長長的走廊，盡頭有一道大門，推開大門便正式進入DeWitt廠房的製作部門。雖然這裡外表上沒有很特別的設計，但由於中央位置開了一個透明天窗，令人仿如置身中國式的四合院中，有著一份悠閒的感覺。這種設計的優點是透光度極高，節能之餘，亦能為表匠提供一個舒適的工作環境，間接提高生產力及產品質素。

The Raw Materials Department
到訪當日，我們首先參觀了一間配備多台先進CNC機器，以及一些傳統生產機器的工作室。這裡主要生產金屬部件的雛型，員工會根據設計圖樣，製作零件和腕表所需的生產工具。原本只是一件又一件的金屬原材料，經過多重切割工序，便會製成各類機芯零件、表盤配件以及生產所需的特殊工具。這個部門予人最深印象的是表面的製作過程，尤其是一些特別的款式，均由表匠一手一腳以金屬原材料自行打造而成。根據過往慣例，大部份品牌都選擇向專門生產表面的供應商入貨，以節省成本。DeWitt的做法確實比較罕見，很大程度是基於他們的表面生產工序頗為繁複，既然廠房內的生產機器足以應付，在確保表面產品百分百符合要求的大前提下，品牌決定自行生產，這絕對是值得讚賞的。

Making of Dials
表面的製作過程較為鮮見，然而在DeWitt的廠房，我們是可以深入看個究竟的。製作步驟由金屬原材料開始，一般以青銅為主，先以CNC機器切割出一片又一片的表面金屬，再以機械雕刻方式，製作出所需的表面紋理及圖案，比如說月相顯示，便需在表面上以鏤空方式製作顯示窗。

表面上的凹凸紋理，則是透過CNC機器配合特別工具在表面上運行製作而成的。廠房內精密的機器，甚至能精確地切割及雕刻出表面上極細微的品牌金屬標記。然後，這些金屬表面配件會被分門別類，送到別的部門作進一步處理，例如在表面焊接用作接駁機芯的支柱、為表面加添顏色，以及裝嵌表面的所有修飾配件等，所有程序統統由廠房內的工匠處理。整個過程複雜之餘，其精細程度跟裝嵌機芯相比也絕對不遑多讓。

Making of Dial – Guilloche Technique
此外，DeWitt也是極少數仍然使用古老雕紋技術來製作表面的品牌之一，他們特別選用了三台古董機器，配合現代化的技術生產，尤其是當中的璣鏤技術(guilloche)，透過機器將精美複雜的圖案，細緻入微地鏤刻到表面之上，便是一種幾近失傳的製造方式。數百年前電腦器材還未誕生時，表匠要生產表面及表殼，就是利用這些全人手操作的機器，根據預設的機械程式，再用刀具在表面上刻製不同圖案。時至今日，仍然懂得操作這種璣鏤的工匠屈指可數，這亦是品牌表面製作技術中最值得尊崇的地方。

補充多一點，這種璣鏤技術大約起源於十七世紀，最初採用一種簡單的機床，在象牙和木頭等軟性材料上進行雕刻，產品主要針對建築及家具等行業。到十八世紀，基於工業需求量突增，璣鏤機器逐漸被應用於金屬雕刻。雕刻璣鏤的機器大致分為用於直線或曲線雕刻，以及專門製作環形圖案的類別。兩者原理相若，先把平滑的表面固定於璣鏤機器上，機器上面的雕刻刀會根隨預設的機械程式，作出規律的縱向或環狀路徑移動，從而在表面上雕刻出預設的紋理。其優點在於既有人手雕刻的效果，亦能因應機械程式所規範而減少出錯機會，可是當年製表工業的革命性轉變。DeWitt的璣鏤大師 Noël Bourdon，仍沿用表廠的三輛古老機器，薪火相傳著這種傳統藝術的魅力。儘管這種表面修飾技術無可奈何地耗費大量工序時間，但他仍然堅持沿用手工雕刻的璣鏤圖案，皆因其美麗及高貴程度，到底是無可取替的。

The Movements
數年前DeWitt所生產的機芯，還是來料加工，但如今憑藉廠房的先進設備及機器，品牌已逐步擁有自行生產的能力。即使一些極為細微的複雜零件，也是由自家的機械部門所生產，足證品牌對未來發展的目標和野心。

DeWitt廠房除了使用多種先進的電腦生產機器外，也配備不少過百年歷史的古董機器。這些機器並非只作擺設用途，在生產表面的部門裡，便有兩台古董機器肩負著表面雕刻工序的重擔；在製作機芯零件的部門，同樣正使用一些古董生產機器，它們的優點是可靠耐用，亦不需花上大量時間預設程式，製作成效甚至比新式機器為佳，所以DeWitt特別愛用這種製作模式。

The Making of Complications
最後到了製作複雜機芯的部門，表匠除了裝嵌配備複雜功能的機芯、維修複雜腕表之外，甚至會替客人復修一些品牌早期的複雜作品。今次到訪期間，我們便親眼見到表匠是如何花上長時間，裝嵌一些極為細微的複雜組件。

後記
綜觀今次DeWitt之旅，令我們最印象難忘是品牌的獨門製表技術，結合了古代模式，再配合現代化的先進機器，把一些基於成本效益早被取締的製表方式重現眼前，突顯矜貴程度之餘，也能為品牌產品注入更多自家特色，增加競爭力。雖然品牌無論是知名度與認受性都仍處於萌芽階段，然而憑著自家產品獨特的外形設計，只要堅毅不屈朝著優質傳統製作的方向發展，日後必然能更廣泛地被注視。前文提到的Constant Force Tourbillon及Differential Tourbillon等產品，概念便的確極具突破性，擁有絕對的機械欣賞價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