Enamel──既是工藝也是藝術

為了裝飾，許多腕表都會在表面又鑲石又雕花，但眾多工藝當中，琺瑯彩繪是最教人肅然起敬的。一來要成功造一枚琺瑯彩繪表報廢率極高，二來從事琺瑯彩繪的大師買少見少，既要熟悉琺瑯彩繪背後複雜的化學變化，又要擁有高超的繪畫技術，所以一枚漂亮的琺瑯彩繪表，與一件大師級的畫作其實不遑多讓……

為了裝飾，許多腕表都會在表面又鑲石又雕花，但眾多工藝當中，琺瑯彩繪是最教人肅然起敬的。一來要成功造一枚琺瑯彩繪表報廢率極高，二來從事琺瑯彩繪的大師買少見少，既要熟悉琺瑯彩繪背後複雜的化學變化，又要擁有高超的繪畫技術，所以一枚漂亮的琺瑯彩繪表，與一件大師級的畫作其實不遑多讓。雖然這兩年市道不佳，某些品牌將琺瑯彩繪腕表減產，但2010年仍不乏許多珍品。

Jaeger-LeCoultre

雖然許多腕表品牌都有造琺瑯彩繪表，但當今造得最好的，許多表評人都認為是Jaeger-LeCoultre，一來他們有自己的enamel workshop，人才鼎盛，瑞士四個最享負盛名的Enameller，就有兩個為積家工作。而且他們的琺瑯彩繪表題材最豐富，教人百看不厭。
今年積家的Master Minute Repeater三問腕表仍然延續去年的愛神主題，整個愛神系列共有八枚，全部都是unique piece，去年發表了四款，包括波提切利的「維納斯的誕生」（The Birth of Venus）、提香的「烏爾比諾的維納斯」（The Venus of Urbino）、韋拉斯克斯的「鏡前的維納斯」（Rokeby Venus）和安格爾的「海中升起的維納斯」（Venus Anadyomene），今年則推出餘下的四款。這些腕表除了具備三問功能，其純淨的報時鈴音更堪稱是三問腕表中最獨當一面的，四時及八時位置的發條扭力顯示以及動力顯示，則是另一有趣細節。

值得一提的是，積家的每一個微繪作品，均是工匠們長期的心血結晶，開始時反覆塗上多層透明白色的琺瑯層作為明亮的底色，再以不同的氧化金屬顏料添加到琺瑯底色上，從而產生一系列的豐富色調。具絢爛色彩的琺瑯通過貂毛筆或非常細的畫筆描繪出圖案，然後將琺瑯進行多次焙燒，直至達到理想的色彩微妙變化效果，一件傑作的最後成功關鍵取決於輪廓是否夠精細和清晰，每一步的焙燒都在高溫下進行（介乎攝氏八百度到850度）。微繪琺瑯作品是所有繪畫藝術中最稀有且最珍貴的，要完成一件如此細小的作品需要數星期的高度集中工藝，更需要耐心、細緻以及靈活的指法，平均製作一個微繪表盤，約需八十至150個小時，難怪不是每個腕表品牌都敢挑戰這個領域。

Cartier

琺瑯繪是Cartier其中一樣熟悉的技藝，早在十九世紀的一次俄國之旅，Louis Cartier發現了珠寶商Faberge製造的琺瑯彩蛋，Faberge從144種顏色選擇當中，選出若干顏色，然後將它們覆蓋在14K金銀材質上，經過七百至八百度的高溫燒製，就成功製造出漂亮的琺瑯圖案。受到啟發後，Cartier將琺瑯材質引入品牌設計之中，隨著技術日益純熟，品牌後來更發展出將琺瑯繪結合細工雕嵌、馬賽克，或是加入黃金及鑽石等物料，令設計更具時代感。最初的琺瑯繪只應用在香煙盒、墨水匣、手表或是首飾等物品上，而且只限少量生產，要到2002年才系列化地推出琺瑯彩繪作品。

大部分的Cartier琺瑯繪作品均以Champleve雕刻琺瑯製成，為了方便雕刻，這一工序需要在中空的條件下完成，工匠們會參考圖案然後直接雕刻在表盤上，過程涉及多重工序及多次燒製才能完成。在燒製過程中手法精確又特別重要，因為琺瑯花的外形、線條和色澤全取決於它。今年Cartier的琺瑯繪作品共有三款，熊貓造型的是Tortue型號，材質是18K粉紅金，表圈鑲有美鑽，腕表搭載Caliber 430MC機芯。工匠們利用Champleve的方法，先在表盤上雕出熊貓的造型，然後再填上黑、白、綠色的琺瑯釉。腕表防水三十米，限量五十枚。黑白的熊貓造型，生動別緻，擺明衝著中國市場而來。

另外兩款大象及海龜造型的，同屬Ballon bleu de Cartier系列，材質是18K白金，防水三十米。前者搭載Cartier Caliber 076自動機芯，限量六十枚，後者搭載自動上鍊機芯Caliber 1904MC，限量四十枚，三枚腕表的題材，均是瀕臨絕種生物，將它們鑲嵌在腕表之上，隨著時間的流逝，這些生物的生存時鐘彷彿在不停減少，箇中又多一重提醒的意味。

Hermes

愛馬仕不是一開始就造腕表，但他們對美藝的傳承卻自有一套品味，每一位與他們合作的設計師、藝術家、香水師，均是獨當一面的人物。在製作琺瑯彩繪表時，他們找來以大明火琺瑯彩繪技藝享負盛名的瑞士畫家Anita Porchet作畫，她在表面上施展她極精細的彩繪技術，利用纖幼的畫筆在表面上塗畫多重琺瑯薄層，而在塗上一層後，必須把表面放進攝氏八百度以上的火爐裡進行高溫釉燒的工序，反覆多次，使琺瑯成為玻璃狀，而顏色亦變得牢固。前年的Dressage以及Cape Cod琺瑯彩繪腕表叫好又叫座，跟著品牌每年均有叫人感覺驚豔的作品，今年這三枚腕表均是以馬作題材。

Arceau Cheval de Legende琺瑯腕表用琺瑯彩技術，將pixel玩得出神入化，表面的圖案來自Benoit-Pierre Emery設計的絲巾，畫家利用包金片技術燒製出pixel般的琺瑯表盤，第一眼看上去會以為是些甚麼雜亂無章的點點，但待眼睛理出一個輪廓後，就會看出那是一枚正在跳躍的駿馬。腕表搭載H1928自動機芯，41mm直徑，配鍍銠鋼質指針，防水三十米。另一枚同屬Arceau系列的Arceau Petits Chevaux也是unique piece，這次採用了掐絲琺瑯技術，構圖採用Philippe Mouquet設計的領帶圖案，畫家先用金絲勾勒出小馬群的輪廓，然後才填入淺綠、淺藍以及深藍等琺瑯釉，燒製出來的顏色清翠亮麗，與愛馬仕的形象十分匹配。

最後一枚Cape Cod Quadrige琺瑯腕表，尺寸是36.5×37mm，靈感來自Benoit-Pierre Emery設計的Quadrige方巾，採用掐絲琺瑯技術，四頭小馬如環環相扣般疊在表面上。腕表同樣搭載H1928自動機芯，防水三十米。其實琺瑯是一種極其難於處理的物料，但愛馬仕的大師卻成功跨越難度，讓它展露出鮮明的色彩和精美的幾何圖案，為傳統的琺瑯彩繪腕表注入一股新氣象。

Van Cleef & Arpels

VCA以珠寶起家，近年卻造極富詩意的琺瑯彩繪表，彷彿想將他們那獨有的法式優雅，順理成章地延伸至腕表之中。琺瑯繪藝要求高度精確，不容一絲輕率。這門藝術代表了熱情和工藝，精確的技巧令每件工藝品活現獨一無二的魅力。近年VCA屢創佳蹟，幕後功臣就是他們的琺瑯繪藝師Dominique Baron，早期Dominique曾為Roger Dubuis工作，她對琺瑯彩繪充滿熱情，甚至有份創立瑞士的琺瑯繪學校。她在2005年為VCA製作了首枚琺瑯彩繪腕表。由於年輕，亦由於個性不拘泥於傳統，Dominique自1996年接觸琺瑯彩繪這門藝術後，深深覺得它仍有許多發展空間，她的其中一個戰績，就是利用雕刻以及不同層次的琺瑯，成功創造了三維琺瑯工藝。今年的Extraordinary Hummingbirds腕表或是接吻表Le Pont des Amoureux，就引用了這些技術，令腕表看起來更具立體感。

Extraordinary Hummingbirds（蜂鳥）系列共有五款，每枚創意非凡的表盤均以三種精湛技術：寶石鑲嵌、內填琺瑯及三維琺瑯工藝，呈現鳥兒和花朵栩栩如生的神態。上文說過，蜂鳥系列用上創新的三維琺瑯工藝，過程中蜂鳥的部分，是Dominique在金屬面上進行高高低低的雕刻，這樣便會形成有層次感的雕塑，不過難題是事後琺瑯釉很難均勻地塗抹在雕刻表面，所以很考琺瑯繪藝師的耐性。蜂鳥系列表殼材質是白金，並鑲嵌了圓形鑽石，搭載830P機械機芯，每款限量發售八枚，約售62萬。

琺瑯彩繪是一門傳統工藝，大部分技師只是恪守本分默默耕耘，很少有像Dominique Baron這樣勇於在傳統技藝內發掘新的可能性。今年她除了帶給我們三維琺瑯工藝，還有半透明琺瑯的成功應用。象徵蛻變更新的蝴蝶是Van Cleef & Arpels的百年靈感泉源，今年則幻化成五款集彩繪玻璃琺瑯、寶石鑲嵌以及內填琺瑯技藝的Extraordinary Butterfly蝴蝶系列。這個系列首次應用嶄新的彩繪玻璃琺瑯工藝，此技術以瑰麗的彩繪玻璃細工將蝴蝶翩翩飛舞的美態，凝固於三維表盤上，線條精煉、純粹的表殼是Pierre Arpels於1949年為PA49時計構思的創作。

現時的琺瑯彩繪大都是以不透明為主，Dominique則將琺瑯與其他物料混合，令這些琺瑯保持一定的透明度，除了看起來更晶瑩剔透，更可透視底層的琺瑯及其他有趣細節，十分有趣。系列腕表分別名為Parvana、Vanessa、Euthalie、Kimama及Caligo，標誌創作靈感來自不同文化演繹下的蝴蝶。腕表擁有白金鑲嵌圓形鑽石表殼，38mm直徑，搭載830P機械機芯，品牌將五枚腕表包裝在一個珍藏禮盒之內，盒子用特選楓木及珍珠母貝鑲飾，限量發售八套，約售340萬。

Parmigiani

Parmigiani造很多收藏級別的複雜腕表，每年也會修復前人的古董時計，當中也不乏許多精彩的琺瑯彩繪作品，可能因為這個原因，大師看得多精彩作品，間中也會技癢，心想自己是否也可以造一枚玩玩。這枚Fibonacci的誕生，開宗明義，就是受啟發於Mr. Parmigiani所修復過的古董鐘表。它除了是一枚懷表，更是一件unique piece的藝術品。當中涉及雕刻、寶石鑲嵌、琺瑯彩繪以及製表等工藝，懷表的主題是中國人最愛的蓮花，象徵生命、力量以及個人主義，從表鏈，表殼的兩面以及表面均可窺見，最特別的是表鏈，它甚至想將整個蓮花的生長過程，都紀錄其中，所以它的末端是含苞待放的樣子，到接近懷表的部分，則已是快到盛放的樣子，甚有心思。

整枚Fibonacci使用了雕刻琺瑯（Champleve）的工藝，其中的紅、綠二色在琺瑯繪藝師上色後，重覆燒製而成，及後再由珠寶師鑲上寶石。腕表搭載手上鍊機芯PF991，由Parmigiani自家研發及製造，擺頻每小時18,000次，除了時分，更有三問報時、萬年曆及月相功能。懷表直徑64mm，厚23mm，18K白金材質，約鑲有共三十克拉美鑽。至於表鏈，則鑲了2,309顆鑽石，約重二十克拉。作品只此一件，售價約二千萬，這個價錢，最後大概還是會落入某私人收藏家，或是博物館手中吧。

Ulysse Nardin

雅典表也是近幾年才開始造琺瑯繪表，他們除了敢於挑戰創新材質，在復興琺瑯繪這種曾經一度失傳的技藝上也不遺餘力，目前他們的琺瑯繪表多是以掐絲琺瑯的形式生產，表盤上各個不同顏色部分都需要由金線分隔，以固定琺瑯粉熔液的位置。金線的厚度只有0.07mm，極之細小，每個表盤的製作需要經過五十多個工序、十二至二十四次烘乾程序。即使經驗豐富的匠師，最少亦花費五十小時工作才可完成一枚表盤。今年他們的琺瑯繪有兩枚新品，一是繪有英國十八世紀戰艦的HMS Victory，另一是繪有波羅的海艦隊第一艘驅逐艦的Shtandart，兩款設計均搭載UN-13自動機芯，並獲瑞士官方天文台認證 (C.O.S.C.)，40mm直徑，動力儲備約42小時，防水五十米。前者有18K玫瑰金材質及鉑金材質，各限量三十枚，玫瑰金約售32萬，鉑金約售43萬。而Shtandart則只有18K玫瑰金版本，全球限量發售三十枚，售價約124萬。

Boucheron

寶詩龍擅長造珠寶，也擅長將不同技藝融入珠寶鑲嵌之中，其中一個絕活就是雕刻琺瑯。今年他們造了這枚孔雀腕表，為「美術品陳列室」系列添加新成員。腕表演繹了琺瑯彩繪、雕刻和寶石鑲嵌藝術的至臻境界，它沿用Champleve雕刻琺瑯技術，表盤以灰金打造，工匠們雕刻出孔雀的形狀後，再填入紫釉、乳光釉以及綠松石釉，它那層層疊疊的羽毛創造出極佳的視覺效果，圖案更由表面延伸至表圈，十分別緻，配合藍寶石鑲嵌等技術，帶來一種全新的審美體驗。腕表搭載由GP生產的自動機芯——GP 4000，18K灰金材質，42mm直徑，防水五十米，未定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