Spiral二十周年對談 | 獨立製表師兼Montres主事人 吳家強：未來瑞士鐘表業只是一個R&D中心
15/10/2024
過去20年你最喜歡的腕表是哪一枚？為甚麼？
如果真係只能選一枚表，我會選百達翡麗的Ref. 5004。這枚是我從入行至今最喜歡的一枚腕表，當年是因為沒有錢買，後來是售價去到二百多萬買不起……
這款鉑金萬年曆計時表，年產量只有3枚，是一款非常精美的時計。
你認為過去20年來哪一項製表技術最重要？
20年來的製表技術，我會想到2006年百達翡麗所推出的Spiromax矽游絲，這是業界首次推出非金屬材質的游絲，亦是瑞士製表業於矽材質研究方面的重大突破。其實品牌2005年已經造了Silinvar擒縱輪、2008年又有Pulsomax擒縱裝置，以及2011年的Oscillomax系統，2017年PP更進一步改良Spiromax矽游絲，在游絲內側及外側做出凸起的曲線，確保游絲在收放過程中能保持同心圓形狀。
矽游絲的好處是其重量比一般游絲減至三分一，不受磁性及溫度的的影響，並減少動能的消耗。很多人都不知道，PP每一條游絲都會有一個獨立的號碼，如此一來，使品牌對於零件的控制及管理時會更為精準。
哪個品牌或表款在過去20年的表現最出色？
品牌我仍然會選百達翡麗，表款則是Nautilus Ref. 5711，從十幾萬的定價賣後後來過百萬，再到停產， 同行之中應該無人能及。
環顧整個鐘表行業，這20年來有甚麼大事令你印象最深刻？
對我而言，這20年是一手與二手市場之間的角力，最終由表廠改變整個生態環 ，撥亂反正，這可能是百年來首次由品牌自行開設二手銷售。或者我換一種兵與賊的方式來解釋，舖家、表廠這類一手市場便屬於「兵」；所有形式的二手買場市場便屬於「賊」。本來正邪不兩立，但現在則是兩者共融，變成了灰色地帶。
我指的不止是Richemont集團那Watchfinder這類回購自家品牌再出售其他產品的模式，而是早在三年前Rolex宣布延長保養期時，我便與朋友們談及Rolex將會出手整理二手市場，現時二手市場中佔有率最高的仍是Rolex，但隨著品牌於去年正式宣布推出Rolex Certified Pre-Owned認證，並授權特約零售商出售由勞力士認證的中古腕表後，整個二手市場的生態都有所改變。這可以說是一種「去中間化」，品牌雖然仍由代理商出貨，並且有代理商為其回收舊貨然後再次發售，可以說是同時擁有了一手與二手市場的營業額。
除此之外，我還想提及一位朋友，他對於近20年來的香港表業絕對有非常重要的影響，這位便是瑞士洋行（Swiss Import & Export Trading Co. Ltd.）的老闆Albert Hausammann。我一直記得自己1996年25歲時入職The Hour Glass，並於2000年有機會隨團去參觀Patek Philippe表廠的經歷，我至今歷歷在目。我認為近年香港本身的鐘表業發展不足，作為世界級收藏之地，香港製表師實在是鳳毛麟角，而作為香港鐘表業總會成員之一兼製表師，我很希望香港未來能有更多製表師傅為鐘表行業盡一份力。故此我特別要提及Albert，他本來是江詩丹頓的代理商，後來開辦自家公司，並建立了一個慈善基金會（The Albert Hausammann Hong Kong Trust Sponsorship），協助香港致力於修讀製表專業的學生，前往瑞士進修。再加上香港鐘表業總會亦有一個孫秉樞博士獎學金，即我們每年可以提供兩個名額送學生們去精進技能，已有不少學生選擇留在瑞士或德國的製表廠工作。對我而言，這亦是這20年來非常重要的大事。
對表壇的下一個20年有何展望？心目中有沒有期待甚麼新功能、新設計的出現？
我認為鐘表歷史長達600年，皆研發的功能差不多頭100多年便已經都出現了，再加上現在多了AI人工智能的幫助，能極速為大家畫出圖紙，設計時計完全不是一件難事。但我可以告訴你未來10年瑞士鐘表業將會發生何事，其實早在我10幾年前在瑞士讀書時老師說的，他說未來瑞士鐘表業便只是一個R&D中心，這個R&D並非是大家以為的研究開發（Research and development），而是「Resource and Development」。老師更預言：「所有manufacturing都會撤離瑞士」，事實上如今許多製表廠內的精密部件都是向外在進貨，表廠很多是在進行組裝工序，故此這項預言很可能很快會成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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