Piaget 薄無盡 創無休
陳述事物的厚度有多薄如蟬翼,以前,我們會這樣說:一張紙咁薄;今兒,可以這樣形容了:一枚伯爵咁薄。每一年,伯爵都有薄表登場,然後,總是意猶未盡,一晃眼又有下一枚迎頭趕上。今年的Altiplano 900P會給薄表世代一個了斷嗎?剛過去的W&W期間,CEO示意這應該是尾聲了,他們已將薄表帶往極致。但內情就是這樣嗎?我們倒更認為,如此口吻只是總裁先生謙恭之詞,守口如瓶只因給我們準備了再一次驚喜若狂,2014年之前,誰能得逞以底殼作基板?2014年之前,誰的機械表只厚3.65mm?伯爵的減厚宏圖,彷彿是沒有休止符的。
薄,是一生一世的事
撫今追昔,伯爵和纖薄之間離不開一個等號。沒為趕潮流,他們在半世紀前已向薄表薄機芯埋手,久經訓練;沒逢場作興,他們的薄表薄機芯用雙手加雙腳也數不完,用情專一;沒捨難取易,他們會造簡單功能的,也有造三問萬年曆陀飛輪的纖薄表,文武雙全。
回顧伯爵追薄之旅,大可分成3個階段。1957年,對伯爵對表壇都是重要一年,品牌創製9P手上鍊機芯,厚度史無前例只有2mm,好些表鏡也不止此數。3年後,即1960年,自動機芯也被伯爵征服,12P機芯破紀錄僅厚2.3mm,兩種上鍊模式,都被伯爵支配得貼貼服服,超薄專家形象萌芽成長;至九十年代,伯爵推出430P手上鍊機芯,厚度為2.1mm,雖則較9P機芯差了一個馬鼻,但重要性不相伯仲,因為它是品牌其中一台最廣泛生產的超薄手上鍊機芯,之後亦衍生了加設小秒針的450P變奏版,以及啟發了全球最薄方形陀飛輪機芯600P的誕生;及至2010年始,我們的眼睛很忙,伯爵的表匠更忙,以僅厚2.35mm的1200P自動機芯為首,每一年都有超薄機芯,每一年都改寫紀錄,陀飛輪的三問的、密實的鏤通的,超薄家族人才濟濟。
過往伯爵造了37枚自家機芯,25枚屬超薄級別,當中14枚曾立下汗馬功勞,替伯爵改寫過紀錄。過去4年,1200P自動機芯搶盡了風頭,今年手上鍊陣營不敢怠慢,派出900P上場。然而,再薄也好,到底不可在機芯封神榜上金榜題名,因為它不光是機芯,而是二合一的一體化表殼機芯,不能拿下最薄機芯桂冠,卻可掛上更架勢更巴閉的歷史光環,成就全球最纖薄的機械腕表。
薄,關乎破釜沉舟的決心
Altiplano 900P
以前談薄表,我們可以侃侃而談機芯厚度如何能人所不能;但是,這次不可以,要談便要一視同仁,因為機芯即是表殼,表殼即是機芯,唇齒相依。總之,整體厚度就是3.65mm,全球最薄未逢敵手。
製表嶄新概念,意圖不一,有的特大跳字是為清晰顯示,有的矽製部件是為不用抹油不受磁不生鏽,伯爵這次的開天闢地,是為佩戴舒適,是替我們的手腕著想,務求做到薄如無物。Altiplano 900P的成功,意念重要,技術也重要,表壇內可自製機芯的尚算不少,也有好些專門造表殼的,但在同一屋簷下,又造機芯又造表殼的,說來說去,只有數間大廠有此本事。對於Altiplano 900P,自食其力很重要,做薄機芯,做得夠薄便成功;做表殼,線條夠漂亮便達標,但將兩者結合,既要當心機芯厚度,又要顧及表殼美態,一石要二鳥,光靠外購機芯外購表殼,成事談何容易!還有,為了纖薄可以去到盡,但不能任意妄為,不能置準確兩個字於不顧,齒輪多薄,也要嚙合完美;部件再少,也要運作順暢,自行生產自行檢測當然更直接更有效率。
Altiplano 900P的表殼即是機芯基板,零件直接安裝於底殼上,不用額外分配大片空間給基板,為超薄打好根底。也不用在機芯之上加裝表盤,偏心式時分盤和夾板處於同一水平,又為減厚出一分力。機芯有145個零件,尺寸盡量小,厚度盡量薄,個別傳動齒輪的組件只有0.12mm厚,幾乎是薄無可薄了。老實說,我們形容這有多厲害那有多神勇,紙上談兵很容易,但實際裡卻花上伯爵3年時間研發。而且,腕表雖然異常纖薄,但沒用甚麼航天醫學物料,都是沿用傳統金屬製造零件,是不是更佩服得五體投地?
美麗需要代價,纖薄沒可能不勞而獲,除了零件瘦身,表匠也花了不少心思在結構上。傳統又弧又拱的表鏡當然可以安枕無憂,但此表表鏡相對平坦,與下面的機芯又親近,一旦受壓變形時,便可能擠向指針,阻礙機芯運作。伯爵當然希望左右逢源,要纖薄,又要穩定,最神機妙算的是將指針安裝於表橋之下,騰出分輪與表鏡之間的空間,即使表鏡玻璃受壓時,也只會壓向齒輪組,由齒輪組替指針擋駕,不會因指針受壓而影響運作頻率。暴露於表面的機芯,不修邊幅肯定是大忌,所以機芯的每一個零件都經過潤飾拋光,表橋亦以黑色塗層修飾,突出了表面下半部分扇形排列的平衡擺輪、齒輪組的氣勢。
腕表的直徑為38mm,內藏手上鍊機芯,雖然薄得出奇,仍有48小時動力,以薄表來說沒甚麼挑剔了。腕表可選白金或玫瑰金表殼,另有白金鑲鑽表圈款式。還是喜歡厚重一點的話,也有表圈及表盤分別鑲有38顆及33顆長方形切割鑽石的白金high jewellery款式,全表厚度也不過5.65mm。不得不讚的是,以40mm以上的表殼為藍本,可更容易處理各部件的分布,減厚工程相對便利,也沒抵觸現時較流行的腕表尺碼;落實直徑為38mm,就很有向高難度挑戰的傲骨,減一小寸,豈止代表那微細空間,而是製表突破的一大步。
薄,唯獨伯爵有辦琺
Altiplano Skeleton Enamel
伯爵50多年的薄表旅程,有一個名字朝夕出雙入對:Altiplano,九十年代伯爵研發了430P超薄機芯,第一枚皇袍加身的腕表是Altiplano;2010年,傳奇機芯12P誕生50周年,慶生作1200P也被Altiplano招為乘龍快婿。原因不難會意,Altiplano推崇簡約純樸美,ultra-thin也容不下太複雜的線條,不是絕配是甚麼?
在伯爵自家製作的25枚超薄機芯之中,有5枚是鏤通機芯,有七十年代品牌第一代鏤空機芯9S,有全球最薄鏤通陀飛輪手上鍊機芯600S,也有當今最薄的鏤通自動機芯1200S等。從今年起,陣容更充實,多了1200E和1200G兩個變奏版。
由1200P延伸成1200S鏤通機芯,要在原本只有2.4mm厚的機芯上向高難度挑戰,結構要減,穩定性卻不能減,過程已很棘手;今年的1200E,「E」字沒一點easy的意思,傷腦筋費工夫之程度是extra加倍的,因為它是品牌史上首枚琺瑯鏤空機芯,印象中,大概沒其他品牌有此能耐有此膽識,Blancpain有過將機芯反轉安裝並在夾板飾以琺瑯的款式,但伯爵是在更纖幼的鏤通基板上落墨,是想像不來的困難。一般燒製琺瑯時,表匠都要留神金屬表盤會否變形,在幼嫩的鏤通支架上,更加要小心奕奕,琺瑯是特製的,混合純淨的二氧化矽(silica)及金屬氧化物而成,表匠合共要在基板填上5層琺瑯釉,每填上一層,便要以780度至800度攝氏的高溫燒製,反覆進行5次工序,既要兼顧琺瑯的色澤亮度,又要避免金屬基板變形,難怪像伯爵這般琺瑯專家也用上一年時間鑽研最完美的流程工序,前後兩年才能成功打造機芯。如果說鏤通是踩鋼線的工藝,鏤通加琺瑯便是在鋼線上打筋斗的藝高人膽大。
腕表貫徹Altiplano Skeleton的特色,直徑為38mm,因為基板添加了琺瑯,表面又分別鑲有11顆黑色藍寶石或紅寶石,故此1200E較1200S機芯厚了0.6mm,但合計也不過3mm,順利坐上最薄鏤通琺瑯自動機芯的寶座。腕表備兩個款式,白金表殼配黑色琺瑯,玫瑰金表殼配白色琺瑯,後者附設鑲鑽表圈,很明顯,是向情侶大送秋波的誘惑。
Making of Skeleton Enamel
1. 特製琺瑯原料與18K金主基板擁有同樣的牽引力,燒製時才不易變形。表匠先將特製的琺瑯原料與水研磨;
2. 在幼細的基板填上琺瑯釉料,力度要拿捏得極準;
3. 然後放進攝氏780至800度高溫的熔爐燒烘,重覆上釉、燒製步驟5次;
4. 最後以人手替機芯拋光,令琺瑯光澤更突出。
薄,是這樣金雕玉砌而成
Altiplano Skeleton Engraved
伯爵的薄無止境,是一代新人勝舊人;伯爵的多才多藝,也是日新月異的。從1200P超薄機芯,可演化鏤通、鏤通琺瑯甚至鏤通雕刻,擴軍速度相當兇猛,到底有一天,會出現鏤通刺繡、鏤通馬賽克也說不定。
以鏤通雕刻處理的1200G機芯,厚度和1200S鏤通機芯平分春色,都是2.4mm。有趣是,鏤通大多不留情面,可以裁減的盡量不會放過,通透凌駕一切;鏤通雕刻卻是留有餘地,在鏤通了的位置預留一點空間好讓雕刻師下筆。1200E要在纖幼的表橋注入琺瑯,還要經數重燒製程序,一不留神便前功盡廢;1200G不遑多讓,在本已弱不禁風的搭橋上,還要刀刀有力,又要悅目,又不能誤了機芯運行流暢之大事,魚與熊掌伯爵都要。
這次品牌以凹雕工藝(Intaglio Engraving)處理,著重立體深刻的效果,在14K玫瑰金塗層的基板或搭橋上,格外顯得玲瓏浮突。在A. Lange & Soehne處理機芯部件的雕刻裡,這種凹雕工藝也經常大派用場,效果有口皆碑,伯爵首趟打造超薄鏤通雕刻機芯,當然不容有失,以最好最合適的工藝坐鎮。腕表直徑繼續是38mm,因為機芯基板以14玫瑰金製成,用回玫瑰金表殼當更順理成章。
Making of Skeleton Engraving
1. 為了營造最佳雕刻效果,表匠首先需要準備不同尺寸的雕刻刀,對應不同位置下刀;
2. 然後替鏤通機芯加熱,使其黏附並固定於雕刻底座上;
3. 繼而為1200G機芯進行雕刻,一般表盤尚不容易,在鏤通表盤上操刀更考工夫。
4. 最後把機芯與草稿圖對照,毫釐不差才算大功告成。
薄,和秀麗永遠合拍
Metiers d’Art Altiplano Scrimshaw Engraving
在鏤通搭橋上尚且揮灑自如,由大片表盤接手,伯爵的工藝師勢可更行雲流水。眼前的地圖表,應驗了一句至理明言:疑幻似真最迷人,表盤猶如一幅畫布,但實情是用貝雕這種古老工藝雕刻而成。十八世紀貝雕是獵鯨者在鯨魚或海象牙齒上作雕刻的手藝,是一種針式雕刻技術。如今我們善待瀕危動物,貝雕對象換成長毛象象牙化石,素材不一樣,但精髓沒變,都是以針逐點雕鑿成線勾勒出整個輪廓,再以墨彩深化不同部分的對比。傳統表盤上的世界地圖,泰半是琺瑯派系,貝雕筆觸沒有琺瑯的鮮艷,但更滄桑遒勁。腕表繼續由貝雕大師級人物Richard Maier操刀,和伯爵合作無間,這次辛苦大師了,白金或玫瑰金版各造88枚,每塊表盤約要65小時才能完成,個人意見,玫瑰金版更有陳舊的書卷氣,和地圖主題最富默契。
Metiers d’Art Altiplano Bullino Engraving
同樣像一幅相,同樣真相是雕刻而成,同樣重視光暗講究深淺,但這次駿馬圖騰的幕後主使者,是源自意大利的金屬微雕工藝。工匠需利用鋒利媲美解剖刀的鑿子及金屬尖針,一點一線描劃整幅馬首圖案,首先,以尖針在金質表盤上鐫刻駿馬輪廓,再以金屬微雕技術打造不同的光暗部分,呈灰色光澤的,要以90度角微雕而成;較深沉的陰影,則以80度角雕琢而成。只消細心欣賞駿馬的鬃毛、黑色的嘴巴,光暗有致,層次分明,便可大概猜想工匠所雕所鑿的數目是何等浩瀚。還未完的,表盤圖案需經氧化工序藉此豐富色澤,還要以木栓和打磨膏打磨,最後以墨彩覆於表面進行拋光,才能成就儼如油畫的雕刻神作。腕表限量生產18枚。
Rose Passion Altiplano
玫瑰在伯爵的手中,只有一個藍本,就是以第四代傳人Yves Piaget名字命名的Yves Piaget Rose;然而,描劃玫瑰的手法卻千變萬化,刺繡的玫瑰、馬賽克的玫瑰,統統成為我們念念不忘的工藝神話。再度涉獵玫瑰圖騰,伯爵反而走傳統路線,以高溫大明火技術製成掐絲琺瑯表盤。琺瑯匠會先以金絲或銀絲,在表盤胎體築起琺瑯圖案的間隔,然後以植物膠物料固定金絲,在不同間隔注入不同顏色的琺瑯釉科。一旦經過窯燒程序,該膠質物料便會烟消瓦解,獨剩貴氣的金絲,最後琺瑯圖案再經歷多重燒製過程便完成。刺繡的、馬賽克的玫瑰不錯也很逼真,但無可否認,掐絲琺瑯玫瑰更具油畫一般的真實感,有閒情逸致的,不妨數一數這朵Yves Piaget Rose是否真的擁有80多片花瓣?表盤下方寫上了「AP」兩個字,伯爵迷,大概能心領神會這又是琺瑯大師Anita Porchet的新作品。